再见

给两位都换上姿势架,放进柜子就有点挤了,但不舍得将二位分开,只好让缎先生高些,楼老师低些,高低错开点,还可行。只是高度够了,宽度仍是问题。于是便将胳膊收紧,将二人凑近些,这变成了如今手搭手的模样。想着楼老师手里还有串珠子,不太方便,又放下来。

我不惯看他们的眼睛,原来是闭着的,听说总闭着不好,做了面罩遮着。这里的冬天已越来越不如往年潮湿,竟也有跌下60的时候,我整日看温度计,心总提着,生怕做得不够,怠慢他们。

不过到底是怠慢了,遗憾多少是有的。要我认真说他们是什么心情我是说不出,只能自己心里记着,能力范围内多尽心。

新年前兴许还能拍点片子,毕竟二位是我这一年的头等大事儿,后来但凡不在家过夜,心里时不时便想着他们可好,会不会偷偷从玻璃柜跑出来,瞧一眼令人失望的世间;会不会因为被我关在一起而不自在;会不会私下讨论这家房东是个怎样的人……

前几天又去了林场,总想着那个故事,那真是每个场景都在眼前。我真想它永远不结束,他们还在林场里。要绕过曲折的小径才看得见小楼,楼前的院儿中有棵鸡蛋花树。拉货回来的女孩儿停下三轮车,笑盈盈叫“楼老师”,轻巧地跳下来,从货厢拎了两袋子书……

不过都没了。

房东先生在生日那天死去了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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